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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董乐山先生

1999-02-12 来源:生活时报 潘小松 我有话说

乐山先生走的消息来得有点突然,因为个把月前他还来过所里。当时我问及他的肝病,他告以“也就是在拖时间吧”。现在竟是走了,放下一大堆要写要译的东西,还有未及送人的《冠军的早餐》样书。

随所长去董家送花篮和挽联归来,知道自己不会去参加协和医院和八宝山的告别仪式,于是静坐下来想着写点什么,以表示晚辈同行同事的纪念。

我读乐山先生的文字远远多于见他的次数。先生以翻译家名,有大译《西行漫记》和《第三帝国的兴亡》,而我们更偏爱他那不拘一格、外散内重的美国社会文化随笔;先后读过的有《译余废墨》、《边缘人语》、《文化的误读》等。近两年他在《博览群书》上开的专栏“隔岸观潮”我也是期期必读的,以学习他吸收消化英文读物的方法。这个专栏因为他的病中止了,问及此事时,他曾鼓励我来读读,我却自认学力不逮。

细想一下乐山先生们一生最令人可惜的莫过于最好的年华全浪费在无谓的运动中了,不能尽展才华。无论他们怎样安慰自己,“不待扬鞭自奋蹄”,创造力最旺盛的年月终究是逝去了。有这种人生经历的人,尤其是文人,有点怨言、牢骚是不应受到苛责的。我总以为,乐山先生的肝癌与此有关。去年初我给他去送稿费,仍能听到他对文学译事人事的不尽人意处发点微辞。我对自己说:假如我在他的年龄上,恐怕连报纸都懒得看,他居然还对这些事能认起真来,可见是真的没有世故。

乐山先生是韩素音翻译奖的得主,获此殊荣的另一译家是李文俊先生。我想先生纵对得奖的形式不太在乎,还是差堪欣慰世人对他译事的承认的。有这一条,先生去时“很安详”我是相信的。先生对他自己也是不愿无谓地忍受癌的痛苦而多活几天,毅然去拔管子的。令家属和同事友人欣慰的是,先生最后的日子里并未在痛苦中煎熬。

从亦波手里拿过他代父亲签赠的冯尼古特著董乐山译《冠军的早餐》,真感到人事倥偬,攸乎一瞬了。50年前,冯亦代先生将董乐山先生引上译坛,眨眼已轮到60年代出生的我来写纪念文字。想到这里,不免感慨唏嘘。乐山先生地下有知,当不会怪我多事写什么纪念文字。我的为人踪迹留下点笔墨,实在是为了给寂寞的文坛鼓鼓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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